「你若真要感激我，冬至那日就陪我去一趟育女苑。」

「育女苑...？」

「添香阁也得要买些新姑娘，你挑人的眼光好，随我一道儿去看看？」

「...好。」

「对了！那日你既然随我同去，穿着可不能如此素净...我再让人送套衣裳配饰过去。」

「好的。」

「还有，那日你可得跟紧了我，你若单独行动，发生了甚么不测可别怨我。」

「恩，我知道的。」

「育女苑、育女苑，说到底，这根本就是调教雏妓、满足那些喜爱幼女的达官贵人的地方。苏家人靠这维生，其实也是靠女人吃软饭的。」

「我初次乍闻之时，还以为是苏家有心，建了与育福院一般的善堂...想想真是太傻了。」

「你多数时间跟着小子，对这些事儿不了解实属正常。那小子肯定不会主动让你知道这些的，你后头得知，恐怕也是为了商行的应酬才知的吧！」

「嗯...我遇过的商主还挥金应邀育女苑的琦袼外出服侍...」

「还真是好大手笔。育女苑居然现在也干起了这样的事？这不明摆着暗地跟青楼妓院抢生意！怪不得越来越多的琦袼最终都去了窑子，原来还有这层关系。罢了！跟我添香阁也没甚么关系，大城内才有的肮脏争斗，可影响不了我这小小湄镇上的百年青楼。」

语毕，红袖将挑好的花钿金簪插於发髻，余下的便被她收拾在木匣中，连妆奁也一并整理了干净。

「丫头，冬至那日，梳妆打扮可不能省，尤其你那副容貌...啧啧...玉凝滑脂、白肤嫩里的，带个面纱为好。」

「呃...好。」

「去那的，多是一些肮脏下流色胚去寻欢作乐。你这样一个娇娇嫩嫩的美姑娘，不小心些肯定会被盯上。」

「这样...你还要带我去？」

「去，当然得去！琉璃商行主事总管有多么厉害可是人尽皆知。你离开城内的这几天，琉璃商行可还是有条不紊的持续运转，这便能证明你的眼光绝对不错。」

面对红袖给自己这般高的评价，云璃有些赧然。

她讪讪笑了笑开口。

「红袖姐过誉了。我没那么厉害的。」

「多相信相信自己吧丫头！你好说歹说也是个经商奇才，瞧瞧琉璃商行名下的织锦阁与品馔楼，这不是屹立不摇吗？」

「那是他...传给我的...」

「他传给你，在你手中也持续下去，甚至更多女子前去，这不就是你厉害的地方吗？」

「我...」

「不要这么没自信又妄自菲薄，丫头，小子说你只适合当他的女人，其实倒不如说是，小子不愿你被其他人挖掘发现这块璞玉至宝，他才要想尽办法将你留在身边。」

「是...是这样子吗...」

「呵呵......」

红袖收拾好了梳妆台，转身盯盯看着云璃。

「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，他都没占有你，这表示什么？他重视你。他给你掌权、让你底下有人手使用，他这是在让你做往后当家主母的训练。丫头，你以为人人都能跟你一样，被人这样慢慢悉心呵护教导吗？你以为你自己有多无能？若你真是个无能之人，你确定小子会让你留在他身边这般久？醒醒吧！丫头！你对小子或许不是那么不可或缺，但你绝对是他前半生最重要的人之一，而小子之於你而言，也绝对是重要的贵人，这几点是不会改变的。」

云璃呐呐无言。

红袖又叹了口气说道。

「丫头，我知道发生的事儿让你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完全接受，但你不能永远都站在阴影底下看自己的影子，这样瞧不出什么花儿的。你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！你不往前看、不往前迈进，难道打算这一生就这样过了？我最后劝你一句，别小瞧了自己。你懂得的、见识过的、经历过的，每一桩每一件都要比一般女子多得多，你还有什么资格比他人哀伤难过？醒醒吧！你才是最不该这般颓废的人。」

「你觉得，除你之外，此生还有哪名平名女子，能有幸被皇子宠爱拉拔？即便最终没有结果，但身份悬殊的爱情本就不易，你如今有机会迎向大好未来，你不该去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要什么吗？」

「我...我明白的，红袖姐，我都明白的...」

「冬至陪我去城内挑几个姑娘回来后，你就要离开这里了，这几日就好好想想你该当如何吧！莫再如此不自信了。去把你原先想做的事一一重想一遍，再一个个去完成。」

红袖语毕，右手挥摆数下，那意思明显是要云璃离开。

云璃恭敬的行了个标准鞠躬礼，才款款退身而出。

阖起红袖的房门，云璃呆看了会儿，才又悻悻然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