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就是这样,用力推、用力——”
终於,小牛被生了下来。
“啊。”甘舜知跟着母牛的哞叫低喊出声。她掩住嘴,双腿没力地爬到利海粟身边,看着他捧在掌中、奄奄一息的小牛。
全身湿湿滑滑的小牛几乎一动也不动。
忍不住的,她哽咽出声。“结果它还是死了?”
利海粟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,抆掉小牛身上的血迹。
他嘴角微微扬起。“不,我想它会活下来。”
甘舜知一脸的难过立刻被抛到天边去。她瞪大双眼,看着他双手扶着的小牛开始挣扎地想要踢动双腿。似乎想借由这样的挣扎向这世界宣告它想活下去的强烈意志。
然后她的眼泪便掉了下来。
利海粟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,她居然就已经放声大哭起来。
他诧异地揩了揩她眼角的泪水。“怎么哭了?”
甘舜知哽咽地抬起头,愣了愣,泪湿的睫毛眨了又眨。
“啊,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突如其来的,她醒神过来,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放声大哭。
不好意思地,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。“我很爱哭,真的很爱哭,所以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——”
她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因为,他倾下脸庞,用唇堵住了她的嘴。
真从来没见过哭的这么可爱的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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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主睡了一百年,终於等到了能将她唤醒的吻。
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亲吻她的王子的那一刹那,不知道会不会想,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她等待已久的人?以及期待已久的吻?
荒谬的想法飘过甘舜知的脑袋。她睁大着眼,看着在她面前放大的面孔。
感觉到他的唇压住她的,她冻结住了,无法动弹,只能张大眼睛看着他。
利海粟微微抬起头,审视着她茫然的表情,声音慵懒地问:“老天,这不会是你的……初吻吧。”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……惊呆了!像是从来没有被人亲吻过。
甘舜知浑身抖了一下。“当、当然不是。”
利海粟想起来了。她说她有过六个男朋友不是吗?
他俯下脸,再次亲吻她。
这回甘舜知很快便反应过来。
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吻相当老练。这个男人一定不乏练习的机会。
甘舜知闭上眼睛,专心品味这个吻带来的感觉。
他的唇是炽热的,他的吮吻则充满了挑逗。
他,他吻她的方式让她几乎都要为那种被珍惜的感觉哭出来了。从来就没有人像他这样地吻过她。
利海粟吮去她脸颊上的泪水,当他就要再次吻上她的唇时,一颗湿漉漉的头颅硬是塞进了他们之间。
甘舜知睁开眼睛,看着在她胸前磨蹭的小牛,惊喜地道:“它自己站起来了!”
利海粟的眼神则很温柔地看着她脸上惊喜的表情。
她身上的衣服被弄得跟他一样脏。
但是她却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。
小牛圆滚滚的眼睛上覆着长长的睫毛。当它终於睁开黏答答的眼睑,好奇地观看这个陌生的花花世界时,一个落入它眼帘的物体吸引了它全部的视线。
“哞”地一声,它钻进甘舜知怀里,亲亲爱爱地蹭着她。
在场两个人都愣了一愣。
甘舜知不知所措地看了利海粟一眼。只见他抿着嘴,有点调皮地对着小牛道:“去、去,小子,你妈妈在那边。”手指同时指向在一旁的母牛。
甘舜知瞪大了眼。“它当我是它的妈妈?”不会吧。
瞥向刚刚还奄奄一息的母牛,甘舜知讶异地发现,母牛在生下小牛后,奇蹟地脱离了鬼门关。出血已经止住,自己也已经能站起来了。
动物的生命力真是惊人。
小牛在原地跳跃着。脚步还不很稳。它跳到母牛身边,吸了几口乳汁后又跳回甘舜知身边,在她脚边不断磨蹭着。
甘舜知大笑出声。看来她真的有了一头牛宝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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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了大半个早上,等到所有该做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后,牧工们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主屋休息。
甘舜知跟在利海粟身边,帮忙安置刚生下来的十几头小牛。
当他们离开谷仓时,利海粟叫住她。“甘小姐——”
甘舜知回过头来。“舜知。”她说。
利海粟松了一口气。“舜知,”他唤道。“关於刚刚的吻——”
“只是一时情绪激动。”甘舜知摊了摊手,毫不在意地说。“我们都知道的。你不需要解释什么。”
她的反应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。“所以只是……一时天雷勾动地火?”
“幸亏没有一发不可收拾。”
“没什么大不了?”
“当然,这种事经常发生的。”
“家常便饭?”他挑起眉。
她点点头。“青菜豆腐。”
利海粟眨了眨眼。“那么……很高兴我们有相同的共识。”可恶,他的吻对她来说只是“青菜豆腐”般淡而无味吗?
“是啊。”甘舜知转过头,拍拍肚子说。“哇,我又饿了,你说等我们走到主屋那边,餐桌上还会有东西剩下来让我们吃吗?”
很明显是在转移话题。他想。
不过既然她满不在乎,他又何须把事情复杂化?
“如果什么都没剩下,那么那些人就等着让我们吃吧,我已经饿到连人肉也吃得下肚了。”
她不是他第一个吻的女人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但她吻起来的感觉真是该死的好。
甘舜知呵呵笑出声。“那我最好还是离你远一点。”保持距离,以策安全。
问题是,刚刚他要吻过来时——第二次——她怎么就不会这么想呢?现在才保持距离,会不会太晚了点?没有一发不可收拾?天才知道有没有。
两个一前一后往主屋走去的人,心里都很清楚自己是在说谎。
但是谁规定他们得说实话?是吧?
对他而言,她不过是个来度假的城市女郎。
而对她来说,目前优闲的日子也的确只是一段冲早要结束的假期。
时候到了,她就会回到她来的地方。
爱情并不存在於他们目前的计画里。何况是更长远以后的事。
走着走着,甘舜知回过头。看着满身狼狈的利海粟,笑笑地想:既然如此,那么就算是交个朋友吧。
在甘舜知的生命里,男人通常不是被放在情人的位置,就是被放在前任情人的位置。
朋友,还是头一遭。
但在这个男人的肉体分明还沸腾着她血液的时候,谈友谊……会是一件明智的事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