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笑着道:“我的希锦已经是储君妇,内命妇第一人,可不能比谁逊色了。”

希锦:“好。”

阿畴抬起手,为她掖了掖被角:“我真走了。”

说着,就要起身。

谁知道却被一双手牵住了衣角。

那双手绵软无力,可她这么牵住,他便不能动了。

他顺着那双手,看向床榻上的妻子。

她躺在那里,面上红晕仿佛雪白瓷器上面搓匀了的胭脂,一双懵懂的眼睛就那么望着自己。

他看着会这样的她,心想,这世间任凭那个男子被她这样的目光注视,都会化作绕指柔的。

他没说话,只以眼神征询。

希锦扯住男人的衣角,其实想说什么,不过仿佛也没什么可说的。

最后,她也只是道:“一路小心,早些回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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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各地官员向朝廷上书呈报,官家为了表彰这满村忠烈,已经降旨下召,要修建陵园,栽种松柏,祭奠死难者亡灵,并派了皇太孙畴前往慰问悼念。

皇太孙将携御赐御棍八条,弹压会场,以张大昭国威,同时皇太孙将捉拿摩尼教孽徒,将之一网打尽。

希锦听着这些,多少也明白,这是富贵险中求了。

摩尼教屠杀村民,血流成河,这样的罪行,任凭谁听了不害怕,老百姓只怕都是瑟瑟发抖,在这种情况下,阿畴率兵过去,一则安抚乡民祭奠亡者,二则扫荡摩尼教为民除害,这是造福社稷造福百姓的大事。

若他办成了,自然是大功一件,到时候民心所向,众望归一,他自然是顺利坐上储君的位置。

但如果有个万一——

希锦的心不免瑟缩了下。

如果真有个万一,外人自然是幸灾乐祸,官家纵然难过,但估计也不过一句叹息“我想让那孙子做出一番大事,谁知道他不济事,竟枉送了性命。

总之官家不会错,错的是那不顶用的大孙子。

那自己呢?芒儿呢?

希锦越想越胆颤。

在这胆颤中,她倒是想起那舅舅陆简来,她想着,这舅舅无论如何是阿畴的亲舅舅,亲舅舅嘛,肯定是牢牢地站在阿畴这一边的。